侵略症患者（三）
*ooc
赖冠霖的梦境中曾好几次出现这样的场面。自己的脸庞重组成认不出的模样，左臂止不住地流血。朴志训从一个眼泪汪汪的婴儿变成少年，又变成一只兔子蹦走。他捂着滴血的手臂，到处寻觅那只兔子，最终将它找到，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兔毛，兔子在他手中瑟瑟发抖。
朴志训从浴室出来，套着自己的卫衣，衣服长到了大腿中央。赖冠霖坐在平时上课的位置，用手扶着头，慵懒地看着男孩害羞地移步，把地上的裤子捡起来穿上。朴志训不再敢嚣张一点儿，一边穿，一边怯生生觑着侧方的赖冠霖，像被磨去利爪的小老虎。
赖冠霖叹了口气，走向穿好裤子乖乖站在床边的男孩。他把低着头的男孩下巴抬起来，两个人的视线相交，似乎有火柴点燃的声音。
“疼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不用道歉的。”
朴志训眼神澄澈，笑意渐渐浮出，宛如雨后天空浮现的粉色云雾。明明男孩温柔得让他都要化了，赖冠霖却无法以同样的温柔对待。若以物品作比，朴志训绝对打着易碎的标识，玻璃一般纯净透明，而自己仿佛硬石，朝那玻璃狠狠砸去。因此即使朴志训口上说“无需道歉”，内疚感还是在心头汹涌。
“你的衬衣我会给你洗好，下次来拿吧。”赖冠霖把朴志训的东西收拾好递给他，“身上这件，”他看了看小孩缩在自己衣服里的可爱模样，“你.....先穿着吧。”
“不过只能见我的时候穿，不然就还我。”他添了句。
朴志训扬起嘴角，听话地点点头。
*
“我的天，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。”朴佑镇把手里的游戏机一摔，又赶忙捡起来查看有没有摔坏。“你跟学生好上了？”
“他就比我小两岁。”朴志训早猜到这人会是这个反应，不过还是决定告诉他。
“就是上次见到那个可怕的高个子？”
“别人哪里可怕了！”
“你又不是没看到，上次他都快把我盯穿了。”
“他只是吃醋啦，”不理会旁边因为“只是吃醋”几个字炸掉的朴佑镇，厚着脸皮问，“怎么样，帅不帅？”
“好看是好看。可我不喜欢他，攻击性太强了。倒是他旁边那个帅哥哥看起来挺温和的，更适合你。”
“什么？？？”朴志训被触到了雷区，对着朴佑镇就是一顿暴打。“谁要跟他适合！”
“你不觉得你这暴脾气得找个脾气好点的中和一下？”
“冠霖脾气好起来吓死你。”
“那脾气坏起来？”
想起自己那天的遭遇，朴志训一时失语。究竟自己喜欢好脾气赖冠霖，还是坏脾气赖冠霖，他自己也糊涂。
朴佑镇看朋友不再说话，长叹一口气。心想着这位的恋爱定是漫漫坎坷路。
*
“冠霖尼，给。”朴志训日常给赖冠霖带了冰淇淋，恋爱的时候，当买自己喜欢的东西，就总想着给对方也买一个。况且每次赖冠霖看到冰淇淋就会一改扑克脸，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给哥哥尝一口。”赖冠霖冰凉的唇抵上来，用舌尖将半融的冰淇淋送到朴志训口中。草莓的甜味袭来，只是这味道，跟平常大不相同了。
“赖冠霖！”朴志训嘟起兔子嘴，“恶心死了！”
说“恋爱不耽误学习”什么的都是狗屁。虽然朴志训执意要讲完每天的课，以坚守他的基本职责，但两人都明显心不在焉，赖冠霖“嗯”、“好”地应着，朴志训讲得倒是详细，可是语速明显比以前快了一倍。
“学会了吗？”
“会了。”
“好。”朴志训一歪头，对着赖冠霖眨巴眼睛，笑容里满是诱惑意味。
赖冠霖将惯性准备掐左臂的手移了回来。对啊，现在他还忍什么呢。他用眼神指了指后面的床。
“上去等我。”他对男孩耳语。两个人不期而同地站起，一个愿打，一个愿挨。
房事进行到大半，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。而客厅离卧室只有几米距离。朴志训突然一个激灵停下来，狠狠拍着赖冠霖的背。
赖冠霖锁着眉头“啧”了一声，唇齿还流连不已，在朴志训强烈地催促下，他一把将男孩连着被子一路塞进了衣柜里。
“冠霖呐，在里面吗？”敲门声传来。天知道说是要出差一个月的妈妈怎么今天回来了，赖冠霖上朴志训时本来就需要压抑很大的火以免伤到他，这么被打断，脾气更暴了。
“怎么回来了？”
“啊～妈妈提前回来了～这不是想我们霖霖了吗。”
赖冠霖不安地看了看衣柜里的男孩，果然，朴志训低着头憋笑，好看的五官皱到一起。
“你跟志训在里面上课吗？我看到鞋子在外面——”
“啊那个——”赖冠霖的关注点还停留在偷笑的朴志训身上，没想好怎么解释，磕磕巴巴地说：“啊对，我们还在...嗯...上课。”
“那我们霖霖要认真学哦，妈妈不打扰了。”
等脚步声走开，朴志训才扑哧一声笑出来。“我们霖霖要乖哦！”他小声嘀咕，心里感叹着原来大灰狼是个mama boy。赖冠霖站在柜子前俯视这个抓到点把柄就得意忘形的狡猾兔子，真想按住他让他笑不出来。他狠狠地吻过去，不料男孩的后脑勺撞到了柜子后壁。
“啊！！”朴志训没忍住疼吼了出来。
“霖霖，怎么了？？”赖母又凑到了门边。
“没事没事，”赖冠霖把男孩死死埋在怀里，手心揉着刚刚撞到的地方，“撞到了撞到了。”
等赖妈再次走开，两个人靠在一起无声地大笑，像是偷吃糖果的小孩子，既尝到甜头，又冒着风险，得逞时刺激的喜悦袭满全身。
朴志训的调皮劲还没散，一个劲儿地念着“霖霖”“霖霖”，引火上身。
“怎么？要霖霖给你上一课吗？”赖冠霖又把朴志训连人带铺扔回床上，捂住了男孩的嘴。“那哥可别出声。”
朴志训内心颤栗不已。当赖冠霖俯下身，炙热的吻像海啸般席卷而来时，他便不再模棱不清。好脾气的他，坏脾气的他，天使也好，暴君也罢，这些善恶优缺安置在赖冠霖头上，对朴志训而言，都是喜欢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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